在法庭上，证人手抖、声音发颤、眼神躲闪——这些表现背后，可能是真实的恐惧。但恐惧会不会让证言失真？刑事审判中，法官和检察官越来越意识到，情绪状态会显著影响记忆提取和陈述准确性。于是，一种更科学的做法正在被尝试：通过标准化的心理测评工具，评估证人在作证时的压力与恐惧水平，并将其作为判断证言可靠性的参考依据之一。
这种做法并非凭空想象。心理学研究早已表明，人在高度紧张或恐惧状态下，注意力会窄化，细节记忆可能被扭曲，甚至产生“虚假记忆”。比如，目击者在持刀抢劫现场因极度惊吓，可能错误记住凶器颜色或嫌疑人衣着。如果法庭只关注“说了什么”，而忽略“在什么心理状态下说的”，就可能误判事实。因此，一些司法实践开始引入经过验证的心理量表，如状态-特质焦虑量表（STAI）或创伤后应激症状筛查工具，对关键证人进行非侵入式评估。这些测评不用于定罪，而是帮助法官理解：这份证词，是否可能被情绪“染色”？
当然，心理测评不是“测谎仪”，也不能替代交叉质证。它的价值在于提供一个客观参照——当多名证人描述矛盾，而其中一人测评显示极高急性应激反应时，法庭可能会更谨慎地对待其细节陈述，同时结合物证、时间线等其他证据综合判断。这种做法体现了司法对人性复杂性的尊重：我们承认，人在极端情境下，记忆和表达都可能偏离常态。
类似思路其实也适用于日常生活。比如在家庭纠纷调解、校园欺凌调查，甚至职场冲突处理中，了解当事人的情绪状态，往往比单纯追问“谁对谁错”更能接近真相。近年来，像橙星云这样的专业心理服务平台，已为大量机构提供基于科学量表的情绪与压力评估支持。截至2025年，其累计生成的4500多万份测评报告中，就包含大量关于焦虑、应激反应和证言可信度关联性的数据积累。这些实践表明，当我们在重要场合需要厘清事实时，关注“心理背景”或许比紧盯“言语内容”更有助于还原真实。
法庭上的每一句证言，都承载着一个人在特定时刻的心理印记。承认恐惧的存在，不是削弱证言，而是让正义的天平更贴近人性的真实重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