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人提到 BDSM,会立刻想到“自愿”“界限清晰”“协商一致”。在理想状态里,确实如此。但在真实的社群互动中,权力并不总是对等的,有时候会因为年龄差、经验差、经济差、社群地位差,而慢慢变成一种看不见的边缘化。
有些人明明表面上“同意”了某种玩法或关系设定,内心却是“怕被排斥”“怕被说不懂规矩”,于是学会了不表达不舒服、不提出异议。这种状态,在临床心理和咨询实践里,很容易和“讨好型人格”“依恋焦虑”“自我价值感低”交织在一起。
如果用心理测评来描绘这类群体的心理轮廓,往往会在 Rosenberg 自尊量表(RSES)、广泛性焦虑量表(GAD-7)、抑郁量表(PHQ-9)等结果上,看到自尊低、焦虑高、情绪波动大等特征。这并不是因为参与 BDSM 本身,而是权力不平衡长期存在、个体又缺乏足够的支持和觉察所带来的连锁反应。
被边缘化的人往往更“懂规矩”
在很多线下圈内聚会、线上群组、甚至情景扮演中,那些最努力“懂规矩”的人,往往是最容易被边缘化的。
- 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“惹主人不开心”“打扰了群里的节奏”
- 不敢轻易退出关系,怕被贴上“不负责”“不懂圈子文化”的标签
- 明知道界限被踩,却对自己说“是不是我太玻璃心了”
心理咨询里常用的依恋类型理论,会把这种模式归在焦虑型依恋或混乱型依恋上。如果进一步用恋爱依恋量表、成人依恋问卷(AAS)等工具来做心理测试,很容易看到对“被抛弃”的高敏感度。
在权力差明显的关系里,主导方的需求、感受,往往更被强调和照顾;而顺从方、边缘角色,慢慢习惯了让位。时间久了,一种“圈内次等公民”的感觉会悄悄形成:他们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谈条件,不配说“不舒服”。
被边缘化的人,往往礼貌、顺从、会配合,似乎最“安全”。但从心理健康角度看,这种安全,是以压抑情绪和牺牲自我界限为代价的。
权力不平衡会怎样改变一个人
当权力不平衡长期存在,而个体又缺少安全的情绪出口时,常见的心理变化包括:
- 对自我价值的怀疑
“我是不是只能在这样的关系里被需要?”在 Rosenberg 自尊量表上的分数往往偏低,日常生活里的自信也会受影响。 - 对人际关系的普遍不信任
不仅对圈内的人,对普通朋友、同事也会下意识想:“是不是我不够好,所以才被忽略?”在相关量表中常见对他人评价的过度敏感。 - 情绪波动和慢性压力
害怕失去关系同时又对不平衡感到压抑,这种矛盾容易发展成焦虑、失眠、躯体化不适。在 GAD-7、PHQ-9 等测评中可能呈现轻到中度的困扰。 - 身份与自我认同的撕扯
一边享受体验,一边怀疑“这是不是说明我有问题”,在部分人格量表或自我概念量表上会表现出矛盾与不稳定。
需要强调的是:这些变化不是“爱好导致的后果”,而是“在权力不平衡、缺少保护与支持时,心理系统做出的自我防御”。
用科学的语言去理解自己
很多人在情绪崩溃、关系结束或冲突爆发后,才开始意识到需要认真审视自己的心理状态。此时,引入系统化的心理测评工具,比仅凭主观感觉更有帮助。
常用建议包括:
- 整体心理健康评估:SCL-90、常模化心理健康量表等综合测评
- 人际与依恋特质:成人依恋量表、恋爱依恋量表、人际信任量表
- 情绪风险筛查:GAD-7、PHQ-9、SAS、SDS 等焦虑抑郁类量表
- 人格特质评估:Big Five、MBTI、EPQ 等
在实际工作中,一些习惯参与多元情感或 BDSM 圈层的用户,常在做了系统化量表后发现被忽略的信号:长期紧绷的人际互动带来了轻度焦虑,所谓“听话”“乖巧”的一面可能源于害怕被抛弃的保护机制。主观感受与客观测评相互印证时,个体更容易承认自己的疲惫并寻求照护。
在不对等的关系里守住心理安全感
即便存在权力差,BDSM 关系依然可以是安全且互相尊重的。关键在于稳定清晰的边界感与对弱势方的额外保护。可尝试的做法:
- 把“同意”变成可随时撤回的过程
不把一次说过的“可以”当作永久通行证,习惯在互动中反复确认当下意愿。 - 允许说“不知道”
刚进入圈子的人可能尚未清楚自己的需求,“不知道”是诚实且安全的回应。 - 搭建圈外支撑系统
避免把所有情绪与价值感都寄托在单一圈子,定期做心理测评并与专业人士或可信赖的朋友对话,有助于保持多渠道支持。 - 对自己多一点观察视角
当发现自己频繁委屈时,尝试以第三方视角审视:如果是朋友遇到类似事,会如何建议?是否因为更害怕失去而更易妥协?
许多人改变的起点,并非关系突然完美,而是先允许自己被看见——被他人、被自己以及被专业工具看见。当我们以更专业、更温和的方式陪伴那些被权力不平衡推到角落里的人,BDSM 关系才有机会回到应有的状态:在清醒与尊重之上的探索,而非裹着浪漫外衣的隐形压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