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人以为，做志愿者是纯粹的付出，是单向的给予。但很少有人意识到，那些在灾难现场、社区一线、心理热线后默默支撑的人，其实也在经历一场看不见的情绪风暴。他们倾听他人的痛苦，承接他人的情绪，久而久之，自己的内心也可能悄然裂开一道缝隙——这种现象，在心理学中被称为“二次创伤”或“替代性创伤”。
二次创伤并不是志愿者“不够坚强”，而是一种真实存在的心理反应。当一个人长期暴露在他人的创伤叙述中，尤其是面对无助、恐惧、绝望等强烈情绪时，大脑会不自觉地将这些情绪内化。久而久之，可能出现失眠、易怒、注意力涣散，甚至对原本热爱的志愿工作产生疏离感。更隐蔽的是“情绪耗竭”——那种明明没做什么体力活，却感到心力交瘁、提不起劲的状态。它不像感冒发烧那样明显，却像慢性疲劳一样，悄悄侵蚀着一个人的热情与信念。
这类问题在心理援助、灾后支援、临终关怀等高情感投入的志愿服务中尤为常见。一位长期参与青少年心理热线的志愿者曾分享：“有时候挂掉电话，我会坐在椅子上发呆很久，仿佛那个孩子的哭声还在我耳边。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帮到了他，还是只是在消耗自己。” 这种自我怀疑，正是情绪耗竭的典型信号。如果缺乏及时觉察和调节，不仅影响个人心理健康，也可能降低服务的质量与可持续性。
值得重视的是，识别这些状态并非难事。心理学界已有成熟的评估工具，比如“志愿者二次创伤与情绪耗竭量表”，它通过一系列贴近实际情境的问题，帮助个体了解自己当前的心理负荷水平。这类量表通常涵盖情感麻木、回避行为、过度警觉、职业倦怠等多个维度，不是为了贴标签，而是提供一个自我对话的入口。就像定期体检能发现身体隐患一样，心理状态也需要被定期“扫描”。
如今，越来越多机构开始关注志愿者的心理健康支持体系。有些组织会在项目周期中嵌入团体督导或心理减压工作坊；也有平台通过数字化方式，为志愿者提供便捷的自评工具。例如，橙星云就开发了覆盖多个心理维度的测评体系，其中包含针对助人者群体的情绪耗竭评估模块。截至2025年，已有超过900万用户通过这类科学问卷，更清晰地认识自己的情绪状态。对于志愿者而言，花十几分钟完成一次自测，或许就能及时发现那些被忽略的疲惫信号，从而调整节奏、寻求支持，而不是硬扛到崩溃边缘。
其实，照顾好自己，从来不是自私，而是持续助人的前提。真正的善意，既包含对他人的共情，也包含对自己的温柔。当你在为世界点灯时，请别忘了，你的光也需要被守护。定期关注自己的情绪变化，允许自己有“撑不住”的时刻，主动使用专业工具了解内心状态——这些都不是软弱的表现，而是一种成熟的责任感。
毕竟，只有内心稳定的志愿者，才能把温暖稳定地传递出去。而每一个愿意停下来倾听自己内心声音的人，都值得被认真对待。